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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3/12 | 不要穿有洞的内裤(转载)
类别(心情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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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0:10
by 沦为神
女人说男人是臭男人。
我以为不然,况且我每天洗澡,更换干净的内衣裤和袜子。如果刨根究底一定要说我臭,或许是因为我几乎所有的内裤和袜子上都有数目明显的洞。这些洞其实说起来也并不是什么很不雅的东西,因为穿着鞋子和长裤根本不存在被发现的可能。但是有些地方总是要让你穷途末路,比如在需要换拖鞋的客人家造访或者在需要脱裤子的女友家幽会,它们就会成为非常冷场的尴尬角色。所以在事前,一般我都会特意穿上没有洞的袜子和内裤。这样袜子内裤又是那么稀少,以至于我每周最多只能去见一位有洁癖的客户而当天又必须去拜访我的女友。
倘若你有女朋友,那么你一定知道,女朋友这个东西其实非常麻烦,如果我是一匹马,那么我会经常在路上奔驰的时候因为想到人类中的男性在面对女朋友刁蛮的样子时的表情而笑出声来。可是我可以在这里打字就证明我不是马,换而言之,我觉得在某处有一匹这样的马在草原上扬蹄嘶笑。我每次做到这样的梦总要憋出一身汗来,然后跑到厕所去拉稀。
女朋友问我是不是神经衰弱或者有些什么官能上的疾病,我从外婆想到外甥都没有想出我可能罹患什么了不起的疾病。想当年中考的时候我每天7点钟睡觉,早上7点钟起床,长夜无梦,连口水也不流。如今饱食终日无所事事反而喝水呕奶。女朋友让我去看中医,那个医生望闻问切之后,嘿嘿一笑,跑到自家后院用把小铲子一阵乱挖,然后捧着一些枯叶蚯蚓草根回来,让我煮着喝。我告诉他我只是睡不好觉外加一点拉肚子,你不要以为我智障。我女朋友却完全不这么想,很高兴的把包好的药小心的放进挎包,给了那老头200块钱,三跪九叩的拉着我走。走的时候我放了门口的单车气,扑哧一声还挺响,走不出两步,楼上扔下来一个痰盂。后来我怀疑我拔错了气门心。但是此事也不了了之。
我是一个南方人,南的程度基本上我们把广州叫北方。从小我就喜欢吃甘蔗,而且喜欢蹲着吃,吃的时候一定要带着黑黑的蔗皮,嘶啦嘶啦的扯,吧唧吧唧的嚼,把所有的渣全部吐在一个塑料袋里,然后扔到别人杂物房的石棉瓦上。不过后来上了高中,因为牙齿都黑的和甘蔗皮一样,而且还会不定时的发炎,使我的头看起来很结实,啃甘蔗的生活就告一段落了。高中的生活简单而无趣,在此期间我印象深刻的就是我妈经常把袜子夹在衣服上晒,所以常常当我很肃杀很冷酷的骑着自行车到学校后,有素未平生的女孩子会从我黑色夹克扯下几只肉色的丝袜还给我,同时还叫我"同学"。如果你觉得这些还不够醒目的话,我倒是愿意说说一些别的故事。
我之所以要说,是因为,那个中医和我的女朋友讲到,那是心病,一定要让他说出心中藏着的话,那服药,就是可以让我吐的七荤八素失去理智,然后口不择言,说完病就好了。我想反正都是要说,何必要喝蚯蚓。
每年都有夏天,可是我不喜欢夏天。一个人不喜欢一样东西可能有很多理由,我不喜欢夏天是因为我高中时的那个女朋友有非常致命的狐臭,我不能不喜欢我的女朋友,我只能不喜欢夏天。但是除去这一点以外,她真是一个漂亮极了的女孩,会针线会炒菜,喜欢接吻,出手阔绰。在我们南方特别喜欢吃一些简单而肮脏的小吃,比如酸嘢(如果你不知道什么是酸嘢,那么就不知道好了)。而我和我女朋友喜欢吃牛杂,并最喜欢围着牛杂车一串一串的吃,吃完了就数棍子。说是吃牛杂其实我喜欢吃的是萝卜腐竹和油豆腐,而她只吃生菜,当然这是在我请客的时候,如果她请客那么我会吃牛肚和百叶吃到饱为止,而她还是只吃生菜。牛杂车是一种很拉风的交通工具,因为它的原形就是三轮平板车,我到了上海还知道这个东西还叫黄鱼车,在这个车上呢,架着一个很大的铝皮箱子,箱子面对客人的一面往往会写上"美味牛杂"的字样,而箱子里面有一个炉子和一桶煤气,上方开个方形大洞,从这个洞里你可以看到车主焊了一个巨大的方形铝锅,锅的边沿都用小洋钉密密的钉死,锅里放着各式各样牛内脏的串煮和大块的萝卜,除了锅子,在铝制箱子上面还开有三个深不可测的正方形的洞,这些洞里盛放着"不辣""酸辣""麻辣"三种调味料,这些料相当的恐怖,我每次吃完都觉得次日一定暴毙,但是到了今天,还令人失望的活着。但是我想,八十年内,我还是会死去,死因应该和这些调料有着密不可分的干系。
如果说我的死一定要搭上卖牛杂的老板,那么中山路上那几家卖瓦锅饭的小店也不能脱逃。我和女朋友在2楼小隔间吃香肠饭的时候,看到数只冒着猪油的老鼠沿着窗台隆隆驶过,每次我看到老鼠心情都会很糟糕,就和老天便秘下不出雨光在那里放雷屁一样,郁闷,憋闷。因为那天女朋友忍不住吃了饭上面的一颗青菜,导致我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我觉得我在亲一只老鼠。
写到这里我开始深深地想念起在故乡的女友,我们说着当地地道的普通话,分析"扑街"的全属性,这些都是愉快的回忆。但是现在的女朋友却很不满,她开始打开煤气,架上锅子,从挎包里掏出药材……
于是我觉得我不抓紧的话我就要吃蚯蚓了。我知道你不希望这样。
我在广西的那个女朋友,姓张,这不是广西特有的姓,否则她应该姓韦。所以她是汉族,我也是。这一点很重要,这让我觉得我们很有缘份,如果我们都是满族我会觉得我们更有缘份,但是缘份这个东西,有一点就够了。说实话,是她先喜欢上我的,据说是因为我的粉笔字写得好,然后她就开始给我写一些词不达意的情书,但是从来没有署名,我当时也从来不知道这些信是怎么会出现在我的书包里,我是一个很害羞的人,每当看到这些信我都会面红耳赤,而且红是通红,赤是足赤。看完之后我就小心的把信折好放回原来的位置,双臂叠放在课桌上看化学老师卖力的见解。到了上思想政治的时候,我就会作出记笔记的样子,其实我是在写回信,我说,虽然我很想爱她但是我更希望知道她是谁。这充分说明我除了喜欢读散文以外,也十分的喜欢谈恋爱。回信放在我的书包里,自然会被人取走,我的书包是一个麻口袋,里头装满了价值连城的课本和参考书,可想而知,这个书包有多么的重,除了放寒暑假我很少会去移动这包东西,直到我们教室失窃。失窃的第二天,到学校我才看到我的书全被倒了出来,而麻口袋不见了,接着就是很多人开始抓头发尖叫自己丢失了贵重物品,有文曲星,有铅笔盒。我一直认为,铅笔盒除了装屁给不知情的人打开来闻以外别无用处,所以至小学六年级以来我身上只带一支钢笔,而且我只用钢笔。在那次浩劫中我除了丢了一个麻袋没有别的损失,但是我看到在乱书丛中有一封未拆开的信。信封上写着"回家看"。这个嘱托我觉得很神圣,很让我想起七根火柴交给党的典故。当天我草木皆兵,忐忑不安,好不容易放学回家拆开,发现里面有张照片,照片里她笑颜如花。
这个就是一段简单感情的开始。
水要开了,我女朋友开始往瓦罐里塞东西。我惶恐起来。
我和张深刻的知道,在这个鬼地方要想名正言顺的交往,可能会受火刑,只有考上相同的大学才是可以期许的康庄大道,于是我们埋头苦读,前四十分钟刚把几个成语的读音读准,后四十分钟我们就要计算椭圆的周长,随时要思考洛仑兹力对硫化氢的影响,以及美国倾茶事件和地中海气候的关系,做英语习题从来不看题干,只选出现频率高的单词。我知道我做这些不是为了我的前途,而是为了我的爱情。
高考是在令人窒息的夏天,知了的狂躁更增添了炎热。我时常怀疑这里是不是热带,北回归线面无表情的碾过这个城市的上沿。我在这汗如雨下的季节里吹着空调,翻看台湾文人撰写的小品,年轻的我热爱文学,热爱自由,对未来有不怀好意的憧憬。我们高考的成绩都相当烂,电视采访我时,我说我对不起家人,然后泪满襟。她比我考的还要可怖的多,面对不得不分离的局面大家反而显得很冷静。我们在邕江边上的大酒店里吃了最后一顿饭,晚上在大桥上看到城市里妖娆的灯火,我握着她的手告诉她,我们还是要奋斗,我们还是要在一起,当时这样的话说出来只感觉到苦痛,她吻了我,说,好好努力。
去上海的火车只有一班。她可以留在原来的城市继续吃牛杂和米粉。她告诉我,如果我的呼机收到8个以上的0的留言,就表示她想我了。当晚我就收到了16个0。我关掉了呼机。长夜无眠。
瓦罐里的药味已经相当浓重,女朋友关火,开始给我盛汤。
我觉得这样就很不必。我说故事已经说得很彻底,自从那次分手我们也再没见过。谁没有一个两个的过去呢,大家长的又不丑……
不错!当时她的确送了我12条内裤和20双袜子,但是这不是专门之举,而是她经商的父母从广东那边批进来的新款,她觉得好就拿了一些出来给我,而且这些东西穿上去十分的舒服,我喜欢厚重的棉袜和精神的四角内裤……
啪!浮满蚯蚓的药汤被泼在了地上,我女朋友怒道:你这个臭男人,你要到今天还穿着它们是吗!
从此我就没有了有破洞的内裤和袜子,也再也不会半夜起来拉稀。我于是知道那段时间她一定给我煮了蚯蚓汤,而且那个中医是她的表娘舅,可惜我知道的时候,那个老娘舅已经中了火锅调料的毒,挂了。享年83岁。(注:他从来没有吃过"美味牛杂")
会飞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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